根据马伯庸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风起陇西》正在热播,鱼贯而出的人物、严丝合缝的剧情、繁密高能的设计,依旧具有马伯庸系列小说的一贯风格。继《长安十二时辰》的古装+“反恐”、《风起洛阳》的古装+探案之后,上演“三国版无间道”的《风起陇西》开启了古装+谍战风格,使马伯庸小说IP的影视改编视角再度扩容。

记者 刘雨涵

全新的谍战视角

熟悉马伯庸作品的人知道,他的小说有着独树一帜的风格,其作品往往是在真实的历史架构之上,以小人物开创出一个全新的世界。虽然情节天马行空,但因为作者对古代生活图景细致入微地还原,读者又会感觉这就是真实存在过的历史。此次的《风起陇西》也不例外,作品以“诸葛亮失街亭挥泪斩马谡”的三国典故开篇,以全新的谍战视角开启了不一样的叙事。

《风起陇西》把目光聚焦于乱世中的两个小人物——陈恭与荀诩,通过讲述他们在风起云涌的乱世迷局中挣扎与牺牲的故事,于历史之外谱写出一段英雄传奇。虽然史书中并没有关于间谍的明确记载,但是马伯庸认为,诸葛亮隐居茅庐便能够坐知天下大事,当时一定存在某种信息情报渠道。因此《风起陇西》故事的立足点,有一定可信度。

有人说马伯庸的小说是“考据式写作”。在《长安十二时辰》中,他参考史料,对于长安城的构造、城防体系做了详细描绘。在《风起陇西》中,马伯庸又建造了一个严密的三国情报系统,即便是熟悉三国故事背景的人,初次接触这些庞杂的信息量也会有些吃力。剧中蜀国的情报部门司闻曹,下设司闻司、军谋司和靖安司三大机构。荀诩(白宇饰)是靖安司副司尉。陈恭(陈坤饰)明为魏国天水郡主簿,实为蜀国派出的间谍,代号白帝。魏国的情报机构则是间军司,糜冲(王骁饰)为天水间军司司马。剧中主要人物还有司闻曹的曹掾冯膺、蜀国辅汉将军李严、蜀国丞相府长史杨仪、军谋司司尉高秉堂、五仙道圣姑翟悦、魏国间谍柳莹等。

电视剧《风起陇西》以24集的篇幅拆解三十六计,偷梁换柱、趁火打劫、金蝉脱壳、暗度陈仓、借尸还魂、美人计等一一上演。在谍战的框架之上,还叠加了权谋之争,更加烧脑。虽然每集长度近50分钟,但是由于剧情高能反转,观众感觉每集似乎很短,不够看。因此有人说,一般剧需要两倍速快进,而马伯庸作品改编的剧却需要0.5倍速慢慢看。

《风起陇西》台词文白两掺,紧凑的节奏之余也不忘逗趣一番。比如冯膺殷勤地为荀诩添茶,最后来了一句“你这杯茶里也下了毒”；陈恭与翟悦互诉情话,一旁的荀诩按捺不住,“你们这话不能家里说吗?”这些情节让人忍俊不禁。每集片尾,剧中孙令的扮演者常远跳出来进行一段“评书”。他既对本集剧情进行简要回顾,又化身剧中人点评二三,甚至第一集就进行剧透,“冯膺是我姐夫,这事可以说吗?”还把魏国的间军司称为“竞品机构”,让观众感觉仿佛进了欢乐喜剧人片场。该剧导演路阳表示,希望以此方式建立跟观众的联系,“不想用非常板正的方式去讲一个古代的故事。”

秉承匠心互相成就

马伯庸亲笔打造的丰盛世界,一直激发着导演们的创作欲,其影视质感不输HBO、奈飞等国外平台的大制作剧目。《长安十二时辰》筹备7个月,拍摄217天,动用群众演员近3万人次,还原了书中的“望楼”系统,旗语加击鼓的报时方式气势震撼。《风起洛阳》有4万多平方米的置景、100多个场景复原、5000多件服装、1.5万多个美术道具,复刻了书中的太初宫、仙居殿、天堂、明堂、定鼎门、含嘉仓、应天门、天津桥、天枢、端门等城市地标。

《风起陇西》同样秉承匠心,导演路阳曾执导电影《绣春刀》《刺杀小说家》,因此打造剧集的电影质感自不在话下。剧中的打光尽量运用符合那个时代的自然光线,无论日光、月光还是烛火都接近更真实的氛围。不追求磨皮滤镜,而是能够让观众清晰看到演员肌肤的颗粒感。由于剧中人物并不是出自宫廷或者贵族,只是从事谍战工作的普通人物,因而在服饰面料的选择上,创作团队主要选择棉麻质地的服饰,且多以饱和度低的黑、白、灰等颜色为主。

此外,创作团队为男性人物设计了符合个性的胡子造型,高度还原三国时期男性追求“美髯”潮流的同时,更能突出角色的性格。因为《风起陇西》的故事主要发生在蜀汉与曹魏,主创团队根据环境方面蜀、魏两地的不同气候,营造出蜀地相对湿润、植被茂盛的景象,与黄沙漫天飞舞的魏地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蜀兵被魏兵追堵截杀之时,“今日殉国,有死无生”,一段悲壮的配乐感人至深。剧集播出之后,马伯庸发文表示赞赏:“拍出了我心目中那种肃杀、压迫而略带忧郁的谍战气质。”

马伯庸的作品总是被偏爱和珍视,影视创作者们怀着敬畏之心,没有粗制滥造,没有魔改神剪辑,为马伯庸笔下的世界打造出电影级质感的画面。这些作品也许并不是最热门和最具话题性的,但都在力图去触及国产影视工业的新高度。“马伯庸宇宙”的构建,是原著作者和影视创作者之间的相互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