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渝文苑|挂在天边的观音岩
国庆节期间,应老朋友沛清的邀请,我和邓宇一道去他老家重庆市江津区四面镇马家坪参观庭院文化。
我们从江津出发,在津习高速路上行使半个小时在付家下道后,不一会就到了马家坪村口去会龙庄的分路处。上个小坡,转个小湾就是龙山寺。龙山寺过去叫盖龙山,是座不起眼的小庙。在新村建设中,通过引资修成了今天这样具有一门三殿、钟鼓两楼、一安养院的大寺庙。
从龙山寺往前走几十米的十字路口,公路两旁各有一个人工湖,左边叫栖凤湖,右边叫龙山湖,水面大约都在30亩左右,周围由大小不等的山堡环绕,形成了山中有湖,湖中有山的美丽景色。岸上的几户农家,房屋修造得非常漂亮,听说夏天来这里避暑的不少。
在十字路口正前方,一块石头上雕刻着“万步云梯”四个大字,放眼望去格外醒目。走进一看,原来这不就是过去上观音岩的老路?
奇特的山形地貌
观音岩,位于四面山镇马家坪村后的山顶上,在山下公路上抬头仰望,好似观音岩就挂在天边。这儿的山形地貌很奇特,观音岩的背后就是双凤场,距离不到100米。山下是马家坪,沟底是茶坝河,对岸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兰家沟,属典型的两山夹一沟的山形地貌。人们在观音岩向马家坪的人喊话,山下人能听声应答。过去因通讯落后,山上山下的联系方式就是用喊话。可人们有所不知的是,这“一望路”的距离,从山下马家坪到双凤场却要走个把钟头。由此可见观音岩这条路是多么的难走。
其实,观音岩距马家坪直线距离也就300米左右,但因观音岩是岩上有岩的三重岩构成,岩与岩之间是山坡,人们用于种植玉米、红苕等农作物,边沿是悬崖峭壁。从马家坪到观音岩,要经过七弯八拐的多道陡坡才能到山顶观音岩。要是遇上冬天道路结冰或者是挖土时节,行人脚上必须穿“草脚马”(谷草搓成)或在路上撒上糠头(谷壳)才能行走。正因观音岩山高坡陡路难行,行人从这条路上不幸走上黄泉路的也有人在。
双凤场历史很悠久,观音岩自古以来就是人行古道,撤乡并镇以前,双凤一直都是乡政府所在地。千百年来,山下茶坝河两岸的石坎、田坪、河坝、还有复兴的民主等地的数千乡民到双凤、沙河、柏林、四面的必经之路。
付家到四面山(过去的复兴到头道河)的公路,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因采伐四面山木材,支援国家建设的需要才修通的。马家坪到双凤场的公路则是1977年才修通的。在这以前,山下的乡民上街赶场,山上人们日常生活所需的百货、油盐等物资都全靠人工搬运。哪怕是冬天,不说担上100多斤的货物上山,就是空手爬坡也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累得满头大汗,汗水湿透全身。七十年代初,笔者上初中时,就曾有过亲身体验,一天上劳动课,全班同学到马家坪背煤炭,记得背40斤上坡,也累得够呛。
浓郁的地名文化
观音岩古道距离并不很长,但途中的小地名可不少,且每个地名都很奇特,有着浓郁的地名文化和美丽动听的故事……
从龙山湖十字路口出发,右边就是一片稀有的香丝楠木林。上去不远处就是“杄担丘”,因这里有一块形如杄担的稻田而得名。
上去一点就是“白洞墓”,外观虽大气,但内棺很有考究,其石刻工艺非常漂亮,上方为圆形石盖。
往上走200米处,是一片长满苦竹的地方,名叫“苦竹林”。20年前因实施退耕还林,这里才被满山的楠竹所掩盖,变成了今天的“翠竹林”。
从苦竹林上去几百米,是一处很陡峭的石壁,那儿因凿路困难,有几步很窄的路,行人路过这里要侧着脚才能过去,所以叫做“侧脚扁”。
走过侧脚匾,上去就是“一碗水”。这是从200米高的第一重岩逢里溢出的清澈泉水。为了让路人路过这里喝水解渴,一善人在此开凿了一个形如大碗形状的石窝而得名,人们路过这里都常有人要腑下身子,爬在地上咕咚咕咯喝上几口泉水才继续爬坡。
走过一碗水,就是“猪钻孔”。这是一堆乱石堆,中间有一个大孔洞。因过去这里野兽动物很多,常有野猪出没于洞口而得名。
再继续往上走一段,就是“叫花岩”了。顾名思义,叫花岩就是过去乞丐住的地方。在叫花岩的路旁,有一块古老山乡的“爱物命”劝化碑,现陈列于会龙庄。相隔不远处,还一块“禁杀耕牛”的劝化碑。这是因在农耕时代里,耕牛是主要的生产工具,是禁杀耕牛的。据考证,早在西周时期就有禁杀耕牛的规定。由此可见,观音岩这条古道是多么的悠久。
从叫花岩往上走“一百步”,就到了山顶上的观音岩。观音岩可堪称为人间仙境:在观音岩的左边,是口古代人开凿的老水井,能容水30多立方,过去双凤场上近百户人家的人畜用水都是用的这口井水。为保护这里的水源,几年前,村上对这口古井进行了加固改造,形成了今天的“四方井”。右边垭口翻平处有一个东向西的虾蟆石,岩壁上还有座观音庙。这里真是乘凉观景的好地方。因这里地处山顶,茶坝河两岸的美丽乡村、山下蜿蜒付四公路、川流不息的车辆、马家坪的美丽村庄、远方的中山古镇,还有那匹倒睡在马家坪上的睡马都尽收眼底。雨后天晴时,这里还是观山雾、看云海的好地方。举目远眺对岸连绵起伏的大山如黛,山峰在飘浮游荡的云海中若隐若现,如梦如幻,宛如水墨画。云雾在山头缭绕、聚积、簇拥,渐渐成了壮观的云海,与村落民居、河流、道路、田野构成一幅绝美的田园山水画,令人美不胜收。
值得一去的乡村旅游
伴随四面山会龙庄升格为国家4A景区,双凤村的乡村旅游也上了个新台阶。为把双凤的乡村旅游融入四面山旅游的大循环,2017年,双凤村在政府的支持下,投资近20万元对观音岩人行古道进行改造,从山顶到到山脚全程3500步的人行步道,全部采用1.2米长的青石铺设而成。而今的观音岩,已变得今非昔比,路变宽、变好、变安全了,上山的时间缩短了,从山下到山上只需半小时,进而把马家坪—会龙庄—四面山连成一线,开辟出了一条四面山旅游的新线路。
尽管赶场天马家坪到双凤场有车,车费也才2元钱,但当地人仍有不少人喜欢走这条步道上街赶场,年满八旬的袁美书老人,就是每场都步行到双凤场去卖竹编制品的;还有不少学生也是走路去上学。夏天,在马家坪鼎兴、印象四面山等小区避暑的人,更是特别喜欢在这条路上登山锻炼;还有不少是慕名而来的游人。
人们之所以喜欢来这里爬观音岩,重要原因是这里海拔近千米,道路好走有看头,地名繁多文化浓,距离不远也不近,适合不同年龄段的人休闲锻炼、旅游赏景,还能吃上双凤场上的物美价廉的羊肉粉、腊肉、豆花,香甜可口的糯包谷。
不过,在笔者看来,登观音岩的意义不只在休闲旅游、锻炼身体,更重要的是身临其境,从旅游中体验过去一代又一代山区人民生活的艰辛,体会到什么叫吃苦耐劳精神,进而深刻理解伟人毛主席“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奇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的重要含义,从而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
(作者: 李定超,系江津二中退休教师、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