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缴费、点餐、购物等扫码支付代替人工服务已成为一种常见做法，但因为部分场所设置通过关注公众号来缴费、被迫授权个人信息、日常频繁推送广告等情况，给不少消费者带来困扰。“凡用必先关注”“不关注不提供服务”的“霸王选项”让消费者很无奈。近日引起了中消协等部门的关注。

与以往的人工服务相比，无感支付、一码可办、人脸支付几乎已经成为标配，更为科幻的掌纹支付、眼球认证等技术也在研发中。数字技术加持下带来的便利不言而喻。传统线下消费场景下的无需“面对面”交流显然给很多“社恐”人士带来了福音，“选择困难症”也可以通过网民推荐、点单数量等有更充分的参考。商家则可以借助各大平台获得稳定的客源，减少餐厅、停车场等的用工量。菜品口味、个性化需求、建议投诉等都可以第一时间得到反馈。平台则通过开通接口、提供服务等进一步打通了位置服务、小程序推广、大数据分析等业务链条，提升平台活跃度和自身价值。

只不过这些本身基于需求开发的功能在一些私域流量、圈层经济等互联网“黑话”的包装下被一定程度地“黑化”了，甚至比之前公众深恶痛绝的一些平台“二选一”的排他性还要狠。梅特卡夫定律指出，网络的价值等于网络节点数量平方，网络节点所连接的用户数量愈多，其包含的网络价值也将呈现指数式增长。简单来说，就是谁拥有的用户更多，谁的价值就更大。这也就成了私域理论、圈层逻辑的出发点。

针对这些强制关注问题，有舆论认为是个人权利的合理让渡，通过让渡关注、转发、朋友圈获赞等来获得更加便利的服务。更有舆论觉得“一点一转”不过是动动手指，“一饭而过”之后便相忘于江湖，不仅无伤大雅还可能得到甜品、优惠券等小实惠。这一观点乍看起来十分有道理。但却忽视了两个问题。其一是权利的让渡应以自主同意为前提。也就是必须在确保用户知晓并清楚可能存在的风险之后，给用户自主选择的权利。其二是提供更加便利的服务本来就是商家或者平台的经营之道，让渡个人权利无疑把手伸进了消费者的兜里。

除此之外，还要注意到，数字经济、无感城市的建立一定是建立在平等、公平、公正的基础上。各大平台与中小商家通过授权方式，使得原本辐射影响极其有限的中小商家也具备了积累海量数据、影响跨地域人群的能力。一些停车应用甚至可能成长为覆盖多个城市的隐形“巨无霸”企业。强制关注对于中老年群体、残障人士以及不会使用智能手机、不熟悉互联网操作的人群十分不友好，不仅容易导致“数字鸿沟”不断加深，造成社会性的“数字贫困”，还容易导致社会矛盾突发多发。

任性弹窗、强制关注、随意跳转、花样繁多的广告等已经成了互联网时代的“小病大烦恼”。衍生出了会员中的会员、关不掉的APP、大数据杀熟等一系列乱象。最终落入了以便利为名侵犯个人权利，以促进善治为由扰乱了社会治理。

中消协此次的重拳出击无疑是对公众“天下苦之久矣”的回应。对待这些小病微患，更要重击猛药。不仅要打破私欲圈层的灰色经济链条，更要强化消费者个人权利保护的认识，促进全社会形成私域更应遵守公德、权利不可轻易让渡的共识。不给那些想借着“一饭而过”动歪脑筋的商家可乘之机，更不能让随意获取、不告知就使用个人隐私信息成为约定俗成的丑恶惯例。相关部门还要督促平台切实履行好主体责任，当好第三方调用者、平台生态参与者的监管人，提好醒、看好门。多开发一些“一用就抛”的小插件、小功能。让数字技术成为有益补充、给力支撑，而不是唯一选择。

作者：王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