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高考结束、填报高考志愿之际，一所虚拟的网上乌托邦大学——山河大学火了。据媒体报道，“山河大学”源自网友的玩笑之语——山东、山西、河南和河北的343万考生，每人出一千块钱，共同打造一所只对山河四省招生的综合性大学。由于这一畅想击中了一种潜在的社会心理，可谓一人呼而千者应，山河大学的官网、校训、校徽等陆续被网友接力设计出来，形成一股不小的网络热潮。

很快例如面向西南各省的“折耳根大学”，面向两广的“两广大学”等多所乌托邦大学都被网友们设计出来，易见的是，乌托邦大学作为一种社会意识，是对社会现实尤其是高等教育资源地域分配差距的反映和温和的倾诉。

7月6日，教育部表示已关注到了关于“山河大学”的问题，面对高等教育的新形势、新问题、新挑战，将“不断优化高等教育资源的布局结构，支持中西部地区，特别是人口大省，扩大高等教育资源的规模，优化类型结构和区域结构”。

教育部的回应，也是近年来教育部门努力改善教育资源分配问题的实践方向，即扩大高等教育的规模和优化高等教育的结构，例如北京交通大学、北京科技大学都已经出台雄安校区规划方案。高等教育资源建设也在各地紧锣密鼓地进行，根据教育部发布的《全国普通高等学校名单》，2017到2022年间，四川新建25所高校，河南新建22所高校，排名全国前列。

但扩规模与调结构只能回应“山河大学”之问的一个维度，即把高等教育这个“蛋糕”做大，“山河大学”之问还指向另一个维度——高等教育资源这个“蛋糕”如何分好。从本质上来讲，网友们畅想的“山河大学”，是想弥补中部山河四省的优质高等教育塌陷问题。正如河南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副部长苗学杰所说的，“山河四省”人口多，生源多，但985、211高校却屈指可数，人们对优质高等教育有着迫切的需求。

可能有人会疑问，大学是全国招生，既然山河四省高等教育相对匮乏，那当地考生报其他省份的高校不就好了？此问谬矣。按照我国现行的高校招生体制，一般来说，高校对其所在的省份，在招生指标上一般有所倾斜，以南京大学为例，2022年其在江苏招生人数为768人，占招生总数的20%，对本省考生是一种绝对的“利好”。在这种“利好”具有全国普遍性的情况下，一个省份的优质高等教育资源越少，本省份考生考上双一流大学的难度越大。比如，河南人口比江苏多，河南拥有2所双一流大学，而江苏拥有16所双一流大学，在高校都“偏向”本省考生的情况下，对于河南考生是极为不利的。

基于这个现实，或许能理解网友的呼唤。“山河大学”在某种维度上，也是在向现行高考招生制度提出建议：作为全国招生的大学，招生指标分配能否更加合理化？

固然，优质大学在北京上海以及江苏等地集中，是历史和其他各种因素共同促成的，新建设一所优质大学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往往需要长期的资源投入和历史沉淀。因此，从招生制度下手，思考如何优化教育资源、高校招生指标的分配，或许是更为可行的破题思路。这或许也是“山河大学”这一幻想之花能开出的现实之果：在现实与理想的碰撞下，探索出最公平、最合理的高等教育改革之路。

作者：陈自强（湖南工业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