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故事|硬核教练!照亮生命里的不完美
记者手记:
只有亲眼所见,才明白——逆境之中的生命,是如此震撼。
今天,是第19届杭州亚运会倒计时71天,冉俊说:“只想带着‘他们’将五星红旗高高升起。”
冉俊这人好“凶”!
凶,作为中国硬地滚球队教练,他带领球队拿到该项目中国第一块国际赛事金牌。
凶,他20年如兄如父照顾脑瘫运动员,成为运动员生命里的一束光。
1.当的是教练还是保姆?
“瞄准,放松,手臂不要晃动,朝这里投!”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北碚体育馆重庆残疾人硬地滚球的训练基地,很远就能听到冉俊的声音。
硬地滚球,类似于冰壶运动项目,残疾人运动员比赛时坐在轮椅上进行投球,得分以投出的球距目标球的距离计算,累积分最高者获胜。
一颗球275g,相当于一瓶矿泉水的重量。对于脑瘫运动员来说,一次轻巧的击球,可能会耗尽他们全身的气力。
对于教练冉俊来说,小到运动员喝一口水,大到洗一次澡、上一趟厕所,他都得陪着。
100来平米的训练室,鲜亮的白墙和绿色橡胶场地映衬着红字的横幅:“自强不息,奋勇争先”。
三根手指抓住球,瞄准远方地板上的白色目标球,将滚球抛出一道弧线,“砰”,蓝色滚球落地,最后贴到了目标白球上。
“这是……好……球!”中国硬地滚球队队长严治强对刚才这一掷很满意。
严治强说话一般人难以听懂,他很想表达自己,朝夕相处20年的冉俊就替他翻译过来说。
“说实话,2004年刚加入重庆硬地滚球队时,我有些不情愿和他在一起。”冉俊坦率地说。
“这哪里是当教练。”当时,周围的人都说冉俊去当了个保姆。
2.他是我的兄弟!
“这种比赛,虽然是坐着运动,但是相当考验运动员的综合能力。”冉俊说,硬地滚球,涉及到运动员的球感、控制能力,思维上对于全局的把控,以及战术上的分析和运用,可以说是瞬息万变。
2010年,冉俊带着严治强在葡萄牙硬地滚球世界锦标赛上取得BC2级个人赛金牌。这是中国硬地滚球第一块国际赛事金牌。
冉俊还记得,当年走下赛场,严治强第一个动作就是轻轻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这些年下来,严治强的精神也感染着冉俊。
“他很聪明,很坚强,我很佩服他。”冉俊记得,大赛前每天七八个小时的训练让严治强肌肉酸痛得拿不起勺子,吃饭要帮他喂;训练时汗水湿透衣服,腿部磨出了血。
“他是我的兄弟,他有什么事情都告诉我,我们无话不谈。”冉俊说。
2008年北京奥运会,没有拿到金牌,成为这对“兄弟”最大的遗憾。
冉俊和严治强都在等,明年巴黎奥运会,他们会站上最高领奖台升国旗唱国歌吗?谁也不知道。
这一次,希望胜利的天平能偏向他们……
3.期待国歌响起的那一刻
“慢慢吃,不着急。”
午饭时间,冉俊从饭盒里挑起一块肉拌着米饭,小姑娘早早仰起头等着投喂。
蘑菇头,瘦瘦的。她叫余宣宣,14岁,是重庆残疾人硬地滚球队里年龄最小的队员,患有抽搐性脑瘫。
宣宣去年才加入重庆队,能吃苦。“你能想象她在家还用毛线球练习吗?”
冉俊常常恨铁不成钢,因为宣宣动作不标准生闷气。
“你这个动作完全变形了,重来!”冉俊声音很大,宣宣的脸瞬间就红成了小苹果。
虽然气恼,但冉俊摇摇头又去调整宣宣的轮椅,纠正她的技术动作。
“好球!”冉俊像个老父亲一样给小宣宣比了大拇指。
宣宣说话很吃力,就用脑袋蹭了蹭冉俊,表示她自己也很开心。
为了感受球感,形成肌肉记忆,每天运动员们要投掷四千多次。
早八晚五,只要运动员在训练室,冉俊就不会缺席。
“没有接触硬地滚球之前,你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哪里?”
“我没去过最远的,就是在重庆。”
“跟着冉教练参加比赛之后,去过西南、杭州。”
在 BC3级(严重躯体功能障碍)运动员易永宁看来,是冉俊带他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人间没有永恒的夜晚,世界没有永恒的冬天。上帝为他们关掉一扇门,就会打开另一扇窗。
每当冉俊站在运动员身后,看着五星红旗高高升起的那一刻,爱与勇气让他们“拥抱”了整个世界。
对即将来临的杭州亚运会,冉俊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
“看着他们站上最高领奖台,唱国歌……”
华龙网-新重庆客户端记者 邱小雅/文
陈洋/图
陈洋 孙思谋/视频
林楠/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