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全国到处跑,一晚能赚上万,但记者在演唱会现场亲见有人被抓

黄牛与客户进行现场交易。

穿黑衣的黄牛正在寻找目标客户。

今年以来,演艺市场逐渐升温,不少粉丝期待着在演唱会上见到自己的偶像。不过,很多粉丝根本抢不到演唱会门票,“我的青春被黄牛明码标价,根本买不起!”“黄牛高价倒票”等问题又重回人们视线。8月5日,刘若英济南演唱会如约而至,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在现场探查黄牛倒票情况,并亲眼目睹黄牛被便衣警察现场执法。

文/片 记者 史安琪 杜春娜

黄牛现场叫卖门票

越临近开场价越高

8月5日晚上6点,距离刘若英济南演唱会开场还有一个半小时,现场人头攒动,各种售卖应援饰品的小摊也已经支起来。“要票吗?要票吗?”在济南奥体中心“东荷”体育馆门前,四面八方传来阵阵急促的叫卖声,这些人就是分散在演唱会门口的黄牛们。

“原价1280元的票卖2100元。”黄牛杨西称,这是好位置并且还是连座,所以价格略贵。除了杨西外,记者粗略数了数,现场有近十个黄牛在卖票。“要不要票?原价480元,卖1200元,原价980元,卖1600元。”

记者了解到,刘若英济南演唱会的门票,原价分别为480元、680元、980元、1280元和1580元,流转到黄牛手里,票价至少高了65%,有的甚至高了150%。“因为这次演唱会是在奥体中心东荷体育馆开,场馆小且票少,所以价格会贵。”现场一名黄牛称,如果是西柳体育场票价可以便宜一半,他手里有100来张票,现在已经剩下不多了。“看好了就尽快下手,越往后越贵。”黄牛不断提醒。

票价这么高,黄牛难道不怕砸手里吗?对于记者的疑问,黄牛刘东解释:“我们不怕,一定会有人买。”越临近演唱会开场,票就越供不应求,即便是高价,仍有人会为之买单。

当晚8点,临近停止检票,刘东的话得到验证。“最后两张,980元的票卖1800元。”现场七八个黄牛突然高喊,两张票在几个黄牛手里来回传递,其间不断有人讲价问价,持续了两三分钟,便听到有人喊:“我要!”最后两张高于原价84%、价格1800元的票被一对父子买下。

有黄牛一晚赚万元

“全国各处都去”

记者看到,现场黄牛们之间都有说有笑,“气氛很融洽”,同时门票可以从多个黄牛手里流转。

“其实我们都认识,大家谁卖出去算谁的。”刘东称。记者注意到,黄牛卖票需要“团体作战”。门票在不同黄牛间来回转手,记者在现场看到一名黄牛给另一黄牛转门票时都会少转200元,当作“中介费”。“有个老大爷,今天一晚就赚了1万元。”其中一个黄牛表示。

这些黄牛大多相互认识,或者从一个地方来到济南。刘东是从东北过来的,是第一次做黄牛倒卖门票,并不算轻车熟路。“刘若英济南演唱会结束当晚,我们就得赶往青岛,去任贤齐的演唱会。”

不仅是刘东,记者在现场了解到,还有从北京赶来的黄牛赵南。“我卖全国各地演唱会的门票,现场买票不划算,可以加个微信提前预订,这样,价格会便宜不少。”赵南称。为了打消记者的疑惑,他拿出手机,给记者展示其中一位通过微信购票的顾客。“我还可以发快递,这是一位莱阳的歌迷,刚买了任贤齐演唱会的门票。”

“有人卖门票吗?收门票啊。”在现场,黄牛不仅卖门票,还收其他人手中的门票。“像980元的票,收回来就1300元,我们只加100元卖。”一位黄牛表示。可事实上,其声称只加100元就卖的原价980元的门票,实际出售价格为1600元—1700元。

此外,黄牛现场售卖时,只喊有人是否要票,并不会先拿出纸质门票。“我怎么确定买了你的票就能进场?这场演唱会不是实名制吗?”记者质疑。对此,黄牛解释称,本场演唱会并不像“宣传的那样”进场采用实名制。“我保证你能进场。如果不放心,可以进场后再给我钱。”

黄牛正欲交易

警察抓个正着

或许黄牛见记者确实有买票的欲望,在与之交涉了半小时后,黄牛让记者在一旁等待。只见他与其他几个黄牛交谈之后,在背包里拿出了两张票。当他回来后,拿出两张票刚想张口说话时,被一位个子不高、身穿短袖的人将票迅速收走,并一下子被推倒了。

“别动!”随即围上来四个人,只见他们边把黄牛控制在台阶上,边拿出了手铐和证件,原来这是一群便衣警察。“你们走吧。”警察让记者离开了。

(文中人物皆为化名)

延伸调查：

黄牛手中的票从何处来

记者 史安琪 杜春娜

黄牛手中的票是从哪儿来的呢?记者了解到,一部分买不到票的粉丝,有时会求助职业黄牛代拍。代拍价格从几十元到数千元不等,主要取决于演唱会举办地的城市差异。“其实我们有专门的抢手。”有黄牛透露,平时平台放票时,他们有大批抢手一拥而上。“抢到就是赚到,但热度较高的演唱会,抢手也无能为力。”

既然抢手有时都抢不到票,那么黄牛手里成百张的门票到底从何而来?黄牛方同表示,他们有特殊的渠道拿到票。“有些黄牛可以从主办方拿票。”方同称,主办方不会把票都放在平台上,这样,主办方无法赚钱。

“比如说十张票的话,主办方估计只会在购票渠道上卖三四张,剩下的票人家都要高价卖给黄牛,黄牛再高价卖给顾客。”方同强调,主办方如果不把价格卖得高一些,他们无法挣钱。“主办方卖给我们的高价票,价格具体高多少需要看演唱会的热度,热度高价格炒得就高。”

从主办方那里拿到票的这一说法,也得到了另外一个黄牛的证实。“普通人抢一两张票,根本抢不到。”该黄牛称,他们提前两三天才能从主办方手里拿到票。“票卖出去一张,主办方会给一张的返利。” (文中受访者为化名)

律师说法：

黄牛倒票轻则拘留罚款重则构成非法经营罪

记者 史安琪 杜春娜

“黄牛倒卖门票属于违法行为。”北京市京师(济南)律师事务所专职律师王经纬介绍,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五十二条,有下列行为之一的,伪造、变造、倒卖车票、船票、航空客票、文艺演出票、体育比赛入场券或者其他有价票证、凭证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一千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如果情节严重还可能构成非法经营罪。”

王经纬表示,目前情况下,演出票并无对应的身份验证,均是持票进入。“黄牛票如果是真的,通常可以进场,不能进场的话,可以要求退款。如果是假的,售票人则涉嫌诈骗,相应款项属于赃款,也可以依法要求退款。”

相关链接：

文旅部下发通知:

加大对“黄牛”等行为的打击力度

7月25日,文化和旅游部办公厅发布关于进一步提升暑期旅游景区开放管理水平的通知。其中提出,各地文化和旅游行政部门要联合公安、市场监管、网信等部门,加大对“黄牛”、第三方平台违规囤票、倒票等行为的打击力度,同时完善旅游景区门票分销系统,有效防止“黄牛”挤占票源。加强旅游市场秩序监管,严查欺客宰客等行为,维护景区游览秩序,净化旅游消费环境。会同发展改革等部门加强价格监管,严格查处价格违法行为,保障游客权益。 据央视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