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杀”还是“棒杀”?起底胖东来热搜背后的AB面
近日,胖东来员工“尝面风波”再起转折。多位专家、律师认为,胖东来“开除员工”的处罚过重,“不具有合理性”。同时,也有专家指出,消费者施加给企业的压力,往往会转嫁给劳动者。多年来,胖东来频繁因“宠客”冲上热搜,也多次因“价格贵”“员工处罚多”等争议话题被舆论关注。今天就让我们剥离流量的喧哗,来看看热搜背后胖东来的AB面。
1 杂货铺转型大型超市
开业当年销售额5亿元
企查查App显示,胖东来关联公司许昌市胖东来商贸集团有限公司成立于1997年9月,法定代表人为于东来,注册资本7600万人民币,经营范围包括预包装食品兼散装食品、特殊食品销售、餐饮等。于东来持股52.11%,为第一大股东及实控人。
该公司对外投资的10余家公司中,存续状态的有8家,包括许昌市胖东来超市有限公司、许昌市胖东来药业连锁有限公司、许昌市胖东来天使城影业有限公司等,版图涵盖药品、商贸、影视、餐饮、珠宝等。该公司还在许昌拥有47家分支机构,但多数已注销。
胖东来创始人于东来出生于许昌农村,初中就辍学,在社会摸爬滚打讨生活的日子里,他曾卖过花生,卖过冰棍,当过临时工。1995年春天,于东来向哥哥借了一万元钱,加上和4名下岗职工一起凑的6万元开了一家面积40多平方米,名为“望月楼胖子店”的杂货铺,这就是后来胖东来的前身。
在经历了多次沉浮后,2002年元旦,营业面积23000平方米的胖东来生活广场开业,超市集购物、休闲、餐饮、娱乐于一体,成为当时许昌最大的大型综合超市,当年就创造了5亿元销售额。
2 2021年登上微博热搜
地方企业极具网红气质
作为一家地方性商业超市,胖东来却极具网红气质。它去年才在社交平台真正火出圈,但早在2021年,它就因“下架元气森林”而登上了微博热搜。
2021年4月,胖东来宣布下架元气森林全部产品。在元气森林发布公告,将乳茶包装说明从原来的“0蔗糖低脂肪”改为“低糖低脂肪”后,胖东来又将元气森林产品上架了。
胖东来下架元气森林的举动,迅速冲上微博热搜,此举让许多许昌网友表示:没想到“大胖”也有上热搜的一天,“出息了出息了”。
3 “8页调查报告”火出圈
胖东来美誉度达到“巅峰”
2023年是胖东来在多个社交平台全面“爆火”的一年,各种热搜不断,网民对胖东来的好感大幅度增加。
首先是去年3月,胖东来因“委屈奖”火上热搜。
当时,一张胖东来薪资待遇图在网上流传,其中提到一项“委屈奖”引起网友关注。对此,胖东来超市办公室回应称,公司对员工确实设有“委屈奖”,意在鼓励员工做正确的事,但现在的奖励标准并非网传的5000元-8000元,而是根据不同的情况,奖金在500元到5000元不等。
去年6月,胖东来又因“顾客与员工争执,推8页调查报告”一事再上各大平台热搜榜,这次胖东来彻底火出了圈,疯狂收割了一波人气和流量。
事件起因是一顾客在胖东来内与员工发生争执,对此事,胖东来分别于20日与24日进行了2次调查。6月29日晚,胖东来在抖音官方账号公开了一份长达8页的调查报告。报告称,由于服务存在问题,管理人员全部降级3个月,并携礼物与500元服务投诉奖,上门为顾客致歉,不过该顾客拒绝了500元投诉奖。
随即报告又指出,顾客现场对员工大声呵斥指责,这是伤害人格以及尊严的严重行为,因此给予员工5000元精神补偿。另外,对现场劝解安抚顾客的员工也进行了奖励。
该报告一出,众多网友热议纷纷,“一篇《调查报告》,内容却是满满的人情味”“这简直是危机公关天花板了,像论文似的,太全面了”“胖东来的这个报告不是一般人可以搞出来的”。
4 处理“尝面事件”得好评?
专家称“开除员工”处罚过重
虽然近年来胖东来多次上热搜,获得较多美誉度,但也有不少热搜事件伴随着一些争议和质疑。
去年12月,“胖东来员工平均工资最低到手7000元”的话题又一次冲上微博热搜。事情的起因是,胖东来创始人于东来在一次会议中提到,现在该企业的员工平均工资最低到手7000元,保洁人员也不例外,如果能力强、专业好,收入会到万元以上。
消息一出,网友们纷纷为胖东来的举措点赞,但7000元这一数字在行业内引发了轩然大波,许多人纷纷对胖东来的高薪表示怀疑和质疑。毕竟,在保洁行业中,很多企业的保洁员月薪只有两三千元,并且获得五险一金的机会也较为有限。这种优渥的待遇,甚至引发了一些同行的抵制和质疑。因为这种高薪政策会限制他们自己招聘的空间。
今年2月,“胖东来一件羽绒服仅赚3毛钱”的消息又一次上了热搜。某款羽绒服在胖东来销售,标签上注明售价499元,进货价498.7元,利润只有0.3元。对此不少网友表示怀疑,认为是“让利促销过猛”。“这件衣服感觉确实不太合理,卖了这件衣服的利润还不够给提成”“还没算上房租水电人工,胖东来岂不是要亏本”。但也有网友持不同意见,“这个时间点,羽绒服促销清仓吧,冬天都快过了”“就算这件衣服打折甚至亏本销售,但如果能吸引更多顾客前来,带动其他商品销售也能理解啊”……
不过,新乡胖东来生活广场店(俗称“二胖”)一名工作人员向媒体证实了此事。新乡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工作人员也表示,企业有自主定价的权利。
2月15日,有视频披露,河南许昌胖东来美食城员工蹲下尝面后,未清洗筷子就继续在锅里搅拌。2月16日,胖东来对当事员工进行了开除处理。此事一开始,也受到很多网民的赞同,认为食品卫生无小事。但转折随即出现,一些法律专家在接受采访时纷纷表示,处罚过重。
上海市汇业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劳动法专业委员会执行主任洪桂彬律师称,公司对员工不当行为处罚应符合“比例原则”,即处分结果与违纪行为的过错程度相适应,避免轻过重罚。洪桂彬指出,从视频的细节来看,当事人尝一根面条后未更换和清洗筷子更可能是疏忽大意,这与主观恶意的行为有所区别。
中国劳动关系学院法学院学术委员会主任沈建峰表示,该员工是在试吃员工餐而不是提供给顾客的餐食,这种行为并不直接涉及消费者权益,很难说存在严重食品安全隐患。据此行为直接解除劳动合同,措施过重并不合理。
沈建峰指出,胖东来作为知名企业一定程度上也是担心不利舆情而采取断然措施,甚至决定关闭火锅档口。从这个角度来看,社会大众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也应有一定的包容之心。消费者施加给企业的压力,往往会转嫁给劳动者。
5 胖东来“花式宠客”?
有网民称商品价格并不便宜
实际上,除了上热搜,关于胖东来“花式宠客”的报道去年已大量出现。多个媒体纷纷报道,胖东来对顾客极为看重,例如“一瓶酱油滴漏全线下架整改”“召回东北农嫂甜玉米”“无条件退货”“电影看一半不满意退票”“售货员把死海鲜挑出来再称重”“免费清洗皮衣皮包、免费代煎中药、免费帮看娃”等等消息,极大提升了胖东来的知名度和美誉度。
另外,有媒体报道称,胖东来门口和停车场入口处摆放自助宠物寄存处、母婴室工具样样齐全堪称“小型月子中心”、卫生间配置87台戴森洗手烘干一体机、针对不同人群提供7款购物车等。对顾客的“宠爱”溢于言表。
但在胖东来得到众人称赞的同时,也有消息称,胖东来的商品价格贵,购买体验并不是那么好。
2022年就有一张图在网上流传,上面是关于来自抖音平台对胖东来服务的吐槽投诉记录,其中大部分是关于价格偏贵的内容。例如“酸枣糕比拼多多贵10多元一斤”“酒比外面贵”,甚至有网民直说“很多东西都贵,只是服务好……明面常用的东西便宜点,精明得很”。
有网友表示,胖东来“什么都贵,很夸张”“和普通超市并没有什么区别,网上传的感觉都是资本推的”。
去年12月,一名博主在网上发帖称,自己想买一台洗碗机,首选胖东来,谁知后来发现在居然之家和红星美凯龙洗碗机的同一品牌同一型号,人家比胖东来便宜一千多元。他表示,因为“胖东来,多年来物美价廉服务好的名声……结果被人闷头给了一棍子的感觉”。
针对这些“商品价格贵”的说法,胖东来的创始人于东来曾经多次进行解释。去年12月,于东来在抖音平台,再一次间接回应了有关商品价格的质疑。他认为,追求低价的商业模式早晚会让社会伤痕累累,而合理的价格才能保持稳定健康的创造力。
6 前员工称胖东来被过度神化
网民的“梦中情司”?
去年12月2日,#胖东来员工不想上班请假不允许不批假#的话题登上热搜。
据报道,去年11月25日,胖东来创始人于东来在某活动论坛上提到:员工不想上班,想请假的话,不允许不批假,不让员工为了请假去找理由编理由,引导让他活得真实。另外,他还表示,胖东来已实现双休,普通员工也有带薪年假30天到40天,管理层已经实现190天的休假。
此消息一出,无数网民表示,这简直就是自己的“梦中情司”,纷纷表示还能不能应聘。
但有胖东来的一些员工以及前员工在接受采访表示,当胖东来的顾客比较幸福,当员工则是另外一回事。有前员工称,曾经她笑的声音有一点大,因为周围太安静了,被附近的主管看到,就被罚款50元。
有员工称,胖东来惩罚制度很多,做错什么事情罚相应的款,通常罚款金额在10-500元不等。很多时候胖东来员工服务态度好,工作积极,很多是罚款罚出来的。
虽然于东来曾公开表示,拒绝员工加班,超过7小时的工作制度不被鼓励。但有些岗位实际上工作时长不止7小时。前员工小李(化名)此前在胖东来做电玩城设计,由于工作量大,常常需要加班,说是6点下班,但从没有准点走过,真正的上下班时间是早九晚八。
另外,所有岗位员工还要接受一起盘货:每周小规模盘货,每月大规模盘货,一到盘货,员工就要忙到凌晨1-2点。
一位胖东来保洁人员的女儿称,胖东来要求负责保洁的员工写ppt汇报,妈妈不会弄,每次都是她代劳,每次都不胜其烦。“我不理解,就拖个地还得整ppt,就离谱。”
有胖东来离职的员工表示,没有不累的打工人。胖东来之所以受到网友推崇,可能背后是大家对互联网内卷、加班文化的一种唾弃与反抗,胖东来也难免被过度神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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