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代购加不到人,怎么办”“零食代购都接不到,这次很有可能箱子都装不满”……以往总是刷屏的韩国代购,如今在社交平台上却颇有抱怨,或是略显寂静。

李晓常常会怀念十多年前,他刚做代购时的光景,很多消息都来不及回复。如今,王妮最深刻的体会是,代购渐渐变得不那么被需要了。

见习记者 胡玲玲

从黄金期到失意

韩国代购的黄金期通常被认为是在2019年之前,那时一趟往返的纯收入就可以轻松过万,现在则回落到了千元甚至百元。也有代购透露,现在的免税店变得空空荡荡,百货店部分专柜撤出,也有店铺早已倒闭许久。

传统意义上的代购,其成本多为机票、住宿、餐饮以及办理签证等费用,曾有代购发声,一次代购的全部所得,还抵不上其购买机票的价格。为节约成本,各路代购也在想尽办法,将自身的花销“打下来”。例如在住宿方面,会通过入住青年旅舍或是拼房来节省开支。

由此韩国还出现了代买这一职业,即常住韩国的中国人,会根据代购的要求购买商品,再通过国际邮件快递至国内,形成了“代买—代购—零售客人”的链条。

去年年末有关“粮食客”的新闻引发关注,“反向代购”一词进入人们视野,即代购在去程从中国购买商品运往国外,以此赚取差价,主要作用就是补贴代购所付出的成本。

由于形势不断变化,全职代购慢慢变少,兼职代购成为主流。有人依然选择从事代购,只不过地点不再局限于韩国,也会飞往日本、泰国,或是欧美、非洲等地,也有代购将目光转向了国内的生意,开起实体店营生。

生存空间被挤压

曾盛极一时的韩国代购,为何如今显得有些窘迫?

“现在价格太公开、太透明了,代购不敢加价,也加不上去。”韩国代购“节节败退”,原因在于曾经有效的信息差不再起作用。韩国免税店、百货店等商品的原价或是折扣都可以在官网实时查询,而在免税店购物时能够获取返点优惠也早已是行业内公开的秘密。王妮在代购Olive Young产品时就不得不考虑顾客的预期,一般会加价原价的10%,如果加到15%以上,就得考虑顾客流失的风险。

运输环节,国际直邮的便捷亦在冲击着代购。据代购提供的信息显示,一些商品从韩国直邮的国际邮费最低只需18元,且路途运输的时间也被大大缩短,最快5天就能从韩国到达国内,而代购找快递公司代发的单价则是30—45元起。

曾经的顾客流向了哪里?代购们的共识则是直播间。主播代购的韩国商品多是国内现货,对于消费者来说更加方便,韩国品牌积极布局中国市场,一再挤压代购的生存空间。

面对日渐低迷的需求量,如何利用好积攒下来的客户资源,成为代购们的必答题。

王妮认识不少做了十年以上代购的同行,都已经拥有了网店或是实体店,客源充足,拿货价格低,已经形成了良性循环,这样体系化的运营挤走了一些个人代购。王妮本人则是刚入行不久,即使收入不太理想,依然坚持做代购,正是看重能积累客户资源这一优势。虽然有时一次代购的利润只有几百元,但总体上只要不亏本,她就会一直做下去,为打造个人的社交账号,她觉得做代购还是一条有效的涨粉途径。

代购会消失吗

贝恩公司于年初发布的报告显示,专业性更高的新型代购模式开始崭露头角,尤其在时装和皮具领域。代购机构采用平台化方法为消费者带来丰富、保真的购物选择,通过批发渠道以更低的价格提供海外市场商品。

事实上,从代购产生之初,就一直存在不看好其发展前景的声音,那就是随着行业日益规范化,不时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个人代购会慢慢消失,一些曾经的从业者还会委婉劝退想要入行的人。

不过由于地缘距离较近,饮食习惯相似,在韩消费性价比相对较高等缘由,韩国代购依然是不少人想要加入“全球购”行列的入行开端。从事代购十多年的闫雪就十分喜欢这个行业,时间上的自由、购物时的快乐,时不时让她体会到价值感。

各种新的变化让行业不断洗牌,代购会成为消失的职业吗?王妮否认了这一说法,平台上某些店铺的销量多到离谱,与商品产量明显相悖,很有可能存在假货的风险。而代购可以通过拍摄购物的全过程,并在小票上做记录等方式,向顾客证明货品的真实性。圈内老顾客找她不再是图便宜,而是为了求真。

(应受访者要求,本文涉及的代购皆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