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石楠

从黄土高原南下巴渝大地不知不觉将有二十年，最近经常回忆起各种伴我成长的快乐往事。我至今眷恋着曾经带来无数欢乐的绵绵山峦，带来来年丰收希望的皑皑白雪，当然更是少不了那片带给我艰辛、快乐的滚滚麦浪、赛牡丹的洋芋花……

在童年至少年的那幅画卷里，主要种植的农作物有小麦、玉米、洋芋、小米等。很少专门种植蔬菜，有时在洋芋地套种点白萝卜、胡萝卜、大白菜，秋收后与洋芋一起窖藏，在我的记忆深处，可以算是全家人过冬的蔬菜了。

记忆深处的快乐也好，艰辛也罢，命运的齿轮早已开始转动。转动的是艰苦奋斗的信念，转动的是积极向上的实践行动……当转动到思念、焦虑情绪达到峰值时，我决定开垦一块菜地，回归哪怕片刻平静。

2023年国庆节假期，我带着父母亲、妻子、女儿到城市边沿对面的山坡上走一走，看到了许多地种植了花椒树，花椒树旁边零星的地被当地大爷大娘开垦出来种了不同的蔬菜。于是决定去买锄头、种子、肥料……很快也开垦了一块土地出来，翻土过后，用锄头规整了“横平竖直”的9块菜地，实际面积可能不到三分地，但在我心目中应却取名“九亩间”。接下来，向周边的大爷、大娘取经，金秋十月应该种什么蔬菜好呢？他们很是热心，给我送了很多秧苗。也许他们看到一个外地人和他们一起种菜，这种事比较罕见。“耿直”是生活在巴渝大地的人们的主要标签，我理解的“耿直”主要就是“帮一帮”“拉一把”。

栽植了秧苗，接下来是浇水，让那些带着浓浓乡情的秧苗每次都得喝个够，不能因为水土不服枯萎。让我想到了20年前刚来到重庆的情景，老师、同学的帮助犹如给秧苗浇水，那么秧苗的努力生长是不是就是自身的努力呢？

往后的日子，“九亩间”便成了母亲的主要牵挂，秧苗像极了另一个孩子，成了她每天和我聊天的主要内容，她用她几十年如一日的种植经验，她的耐心，她的汗水，来抚育这片刻平静。

秧苗或许听到了母亲一声声深情、亲切的呼唤，感受到了母亲对它们的照顾和期盼，几天后，换苗了，那些换苗了的绿芽顶着一粒粒珍珠在阳光里欣欣向荣，“九亩间”一下子变得生动与鲜活起来。水嫩水嫩的菜苗，使得母亲的脸色也变得生动光鲜起来，哪怕是片刻的……慈祥的目光里满是柔情，这柔情似是看着她的孩子。春节前，父母亲回老家了，每次通电话，都要说起“九亩间”的事情。母亲让我多浇水，多松土……我也经常发些菜的长势情况视频，看到她片刻的平静与喜悦，我很是欣慰。

今年春节，我没有回老家过春节，几乎天天要到“九亩间”走一走，浇浇水、松松土、锄锄草……当时的幼苗经过寒冷的冬天，已开花结果了。母亲也常常叮嘱我：“过年几天要好好休息，不能干活，不然的话，你全年会很忙的。”

夜深了，喧嚣城市边沿的“九亩间”，开满花的菜苔在清风中摇曳，自然的夜光中，高高低低浓浓淡淡隐隐约约，非常有层次。夜空幽幽，满天星斗，宁静自然，让我又想起了母亲的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