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静安雕塑公园的樱花绽放，不少赏花之人这些天发现，园内作为沪上美术新空间之一的静安雕塑公园艺术中心，藏着别有洞天的展示空间。这里上新不久的《瓷·赋》中国当代陶瓷艺术展，让陶瓷艺术与曲径通幽、移步换景的园林式展厅相得益彰，赋予观众全新的视觉体验。

近年来给人们带来惊喜的不少艺术展览，不再局限于标准、规整的“白盒子”式展厅。在业内看来，各具辨识度甚至独一无二的空间本身，以及艺术作品与这些非标准化空间的无间融合，为展览增添“魅力值”，也为城市积蓄“引力”。

邂逅个性化展陈空间，收获独特观展体验

单单最近一段时间，市民游客便能在不少展览邂逅个性化的展陈空间，收获独特的观展体验。

静安雕塑公园艺术中心的展厅是下沉式双层空间，拾级而下，地下二层中庭辟出的新中式“镜园”尤为令人惊艳，以汩汩冒出水波的浅池打底，沐浴着由地面引入的自然天光，利用落地式玻璃营造通透与灵动。眼下于此亮相的《瓷·赋》展，显然与这样的空间颇为适配。陶瓷，因其三维立体的造型、明净透亮的质地、斑斓多姿的色彩、与艺术叠加的多种可能，使得作品千变万化。展览汇聚国内七位当代陶瓷艺术名家的81件（组）作品，包括美人尖瓶、文君瓶、碗口 瓶、箭筒、瓷 板、卷缸、瓷盘、圆盘、锥管、雕塑等多种形式。没骨的山水卷缸、富有禅意的青花缠枝碗口瓶等各美其美的陶瓷作品嵌入“镜园”，在玻璃、水面的反射、折射之下，似被无限延伸，仿佛在园里，又仿佛在园外，虚实相间，美不胜收。

洞穴式的西班牙风弧形空间，可谓大沪联合艺术空间引人入胜之处。它以若干不规则空间、柔和起伏的曲线，形成宛如高迪设计的童话世界，又或是精致的艺术“收纳盒”。这里近期举办的“三生石——石头的千古风流”展览，是一场跨界艺术雅集，集纳复旦大学教授谈瀛洲的花石纲摄影、艺术家杨建勇的石头水彩画、收藏家俞莹的赏石收藏共百余件。充满趣味的众多展品，在这个小而美的空间里，衍射出别样的光彩，不止于艺术的呈现，也包括对于中华传统生活美学的体味。

变身展厅的“大烟囱”内部，构成第14届上海双年展最为特别的一个场域，也是最大的彩蛋。展览举办地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由原南市发电厂变身而来，高达165米的那座“大烟囱”提醒着它的工业记忆。在展览中，这里正陈列着由艺术家约纳斯·斯塔尔与建筑师、设计师团队共同创作的装置艺术作品《异星生态》，高度超过10米。以发射场为造型，回应人类未来或将成为星际物种的可能性。沿着“大烟囱”墙沿的环绕式钢结构步道逐级而下，观众能够从不同高度和角度观赏这件庞大的艺术作品。而找寻这件展品入口的过程，亦富有探索的乐趣。

美术新空间给艺术展陈带来更多想象

或得益于建筑本身的特质，或从考究的装修设计中汲取能量，个性化展陈空间在申城层出不穷、各美其美。像是宝龙美术馆1号展厅纯白至简的螺旋式艺术步道、余德耀美术馆项目空间“雪竹轩”的合院式木构建筑、荣宅有着彩色玻璃穹顶的宴会厅、外滩源壹号复古风扑面的转角楼梯等，都给看展之人留下过深刻印象。

艺术评论家傅军指出，艺术发展到当代，作品越来越倚重于空间、环境、场所等对其产生的影响。这也是为何很多个性化展陈空间颇受艺术家青睐，他们甚至特意寻找这样的空间，在此施展自己的艺术想象。诚如当代艺术名家徐冰所言“特殊的空间，不好用的空间，反倒可以将艺术家的思维推得更远”。

独特的展陈空间已经成为海内外艺术家钟情于在上海办展的一大理由。例如，由原北票码头“蝶变”而至的龙美术馆西岸馆，有着弧形天顶的超敞阔主展厅和阶梯展厅，让不少知名艺术家心心念念。在这里，北欧艺术家奥拉维尔·埃利亚松曾创作大型场域特定装置作品《开放的金字塔》，美国艺术家詹姆斯·特瑞尔曾为其量身定制多件灯光与空间装置，日本艺术家盐田千春对展厅入口处高达12米的层高感到振奋，对于作品《未知的旅程》的布展感叹“这是非常有挑战的事情”。贯通地下一层至地上四层34米高的中央展厅“X”，是浦东美术馆全球首创的特殊展示空间。开馆至今将近三年，蔡国强、徐冰先后在此带来因地制宜的创作《与未知的相遇》与《引力剧场》，给艺术展览带来更多想象。

上海艺术研究中心研究部副主任郭奕华告诉记者，在城市更新中，当越来越多不同的建筑空间转化为美术馆、艺术展陈地，正促发一种新的空间生产。它不仅构建了新的叙事语境和空间美学，也为观众营造了多元丰富的公共空间。这类美术新空间打破美术馆作为“白盒子”的空间定义，给策展带来新的思考，提出更高的要求。如何让个性化空间与优质艺术内容互相滋养，如何在这样的空间里重建创作和观赏之间的关系，如何将人们的审美体验拉回至日常，在她看来，这些都值得业内探索。

文汇报记者 范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