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网络文学大IP《琅琊榜》走红荧屏开始，近年来《梦华录》《长风渡》《苍兰诀》等古装剧掀起一波波热潮，中国传统文化在荧屏与网络的流转中焕发出全新的活力。日前，在“网络视听赋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两创’”主题论坛上，中国传媒大学教授张绍刚、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教授张巍以及爱奇艺副总裁钮继新等多位行业专家认为，网络视听创作正在促进传统文化创新发展的加速提质。

“穿古装”不能与“传统文化”简单地画等号

《琅琊榜》以写意又不失真实的视听效果，给人浓郁的中国传统文化之美感；但在一定的历史故事背景中又处处充溢着现代人的思想理念。张绍刚认为传统文化并不是简单地与“穿古装”画上等号：“描述当下也可以有传统的精神，描述过去也可以有现代的意义。”

古装剧蕴含的思想可以是现代的，而现实主义题材作品也可以展现传统文化的魅力。典型的例子如改编自关汉卿元曲《赵盼儿风月救风尘》的《梦华录》，在传统的古代女性智慧的故事基础上，融入了对个人出身不公的抗争以及依靠个人努力自强自立的现代意识。现实主义题材作品《人世间》以中国传统家庭伦理为内核，讲述的是小人物在大时代面前努力的故事，以及社会温情为个体带来的治愈，点点滴滴之间无不弥漫着中华传统美德。因此，张绍刚认为：“只要在历史、地理、人文、哲学这些方面有良好表达的影视剧作品，就能被称之为符合传统文化的作品。”

对于如何让当下年轻人与传统文化产生共鸣的问题，张绍刚认为最重要的是找到正确的角度。比如致敬传统文化和家国情怀的古装剧《长风渡》中展现古籍里大户人家婚嫁的大婚场面，现象级爆款古偶剧《苍兰诀》中蕴含的32种非遗传统工艺等等。“能够受到大众喜爱与讨论正是因为审美共振——现实主义题材中蕴含传统文化，古装题材里也有对现实的折射，两者结合得越好才能将传统文化传播得更广。”张绍刚说。

创作能与现代观众精神共鸣的女性形象

优秀的影视作品想要收获观众的喜爱，往往需要同时兼顾传统文化的表达和新时代精神的展现，如新派历史短剧《显微镜下的大明之丝绢案》在视听的呈现以及改编的思路上，将古装传奇和古装正剧进行结合；古装武侠剧《一念关山》则展现东方美学和侠义精神。张巍认为：“从剧本创作开始更好地激活传统文化的生命力，是最关键的一步。”

结合自己的教学经历，张巍提出在影视创作过程中：“应关注现代女性的独立和自强精神，以此为灵感创作出能引发共鸣的女性形象。”她观察到当下很多女学生在思想价值观上的共通性——做独立和自强的女性。在她们的影响和启发下，张巍认为要与女性进行精神上的沟通、联结，创作出能够引发共鸣的女性形象：“古装剧中的人物不是现代人，因为她们会遭遇当时的困境；但她们也不完全是古代人，因为其思想价值观和今时的女性是共通的。”

有“文化浓度”的小成本精品可以赢在精气神

投资很大、阵容很强的就是大古装剧吗？钮继新并不完全赞同：“其实最后决定一部剧能做多大的因素可能是隐性的，比如说剧中的文化浓度、高度、立意等等，或者能为观众萃取出新的视角。”

从近年来一些影视剧的表现来看，投资巨大的作品未必部部成功，小成本的精品之作反而屡屡给人惊喜。例如此前的《御赐小仵作》《大宋少年志》等作品，或是以精致的剧情引人入胜，或是以昂扬志气打动人心，收获了良好的观众口碑。与之相较，不少声称投资巨大、阵容豪华的古装大片却折戟沉沙，观众并不为“硬件投入”埋单。

古装剧的成功范式，始终在于对传统文化的表达，以及将其与现代精神的结合。此前推出过《天盛长歌》《夏至未至》《爱情公寓》《破事精英》《天才基本法》等多部为人熟知作品的钮继新对此颇有心得。回顾创作经验，他表示自己会在两个大框架下进行创作：“第一个是骨肉皮的层面，即无论是当代剧还是古装剧，故事的框架、立意，剧情、台词和服化道是否有传统文化的味道；第二个是精气神的层面，即中国人的底蕴或者中国人的传统文化，要如何做到让观众觉得既遥远又相通。”钮继新以综艺衍生剧《大王别慌张》举例：“故事讲述的是一群边缘‘小妖怪’，但最终落点是小人物在遇到困难时如何保持积极乐观。”

文汇记者 卫中 郭凡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