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意正浓，蝉鸣仍甚。在绿荫浓浓的杭州市区，园林管理部门被知了困扰了一个夏天。两个多月来，数量庞大的知了“军团”侵害绿化植物，产卵安家、吸食汁液，造成树木成批枯萎。

为此，杭州市绿化管理站不得不向市民们倡议：保护城市绿化，全民动手抓知了。一时间“杭州绿化站喊你捉知了”刷爆了微信朋友圈。

一只小知了，考验的其实是一个城市的精细管理水平，背后是城市生态系统的平衡问题。

知了泛滥 树木遭殃

杭州东河，凌晨5时，知了就把河道两侧的绿化带当成了“比嗓门”的大舞台，叫声此起彼伏，互不相让。记者举起手机，测试音量的软件显示，实时音量已经接近100分贝，达到了噪音污染的级别。

“今年声音特别大，感觉知了的数量也比往年多。”常年在河边晨练的章先生，指着一棵梢头发黄的柳树，随便一数就找出11只大小相仿、体型相似的知了，“知了太多，树都吃不消了，你看地上都是柳叶。”

对此，长期负责绿化养护的管理员甘长宏深有感触。甘师傅今年夏天的主要任务是捕捉杭州城东一带的知了。“去年盛夏一天能抓三四十只，今年盛夏一天抓两三百只。你看，这根树枝上就有20多只，密密麻麻。”甘师傅说，“由于知了产卵磕破嫩枝，很多树木的顶端都开始出现了枯萎。”

“今年知了可以说是爆发式增长，绿化比较单一的城郊更是‘重灾区’。”杭州市绿化管理站总工程师孙晓萍已经和知了“战斗”多年，“知了是我们的俗称，其实细分又有很多种，包括黑柞蝉、寒蝉、蟪蛄等等。”

孙晓萍认为，今年知了爆发式增长主要是两方面原因。首先从年份上判断，今年是知了的大年。“蝉卵孵化成幼虫之后，会往土里钻，在那里生活5年。”孙晓萍说，土里生活着各年龄段的知了幼虫。树上几十只成虫，意味着土里面有上百只幼虫。5年周期一到，知了就会破土爬到树上交配。“前几年数量没那么多，今年刚赶上交配的大周期，就大爆发了。”

另一方面，则和城市绿化品种比较单一有关。“杭州城市绿化近几年爱种桃树、樱花树、柳树、垂丝海棠，而这些树的汁液，都是蝉特别爱吮吸的。”孙晓萍说，城市里的知了很少有鸟类、螳螂等天敌，知了们的日子越过越滋润，开始大量繁衍后代。

“如果持续放任不管，不控制知了数量，极端情况下，明年很多樱花树将开不了花，柳树抽芽都难。”孙晓萍说，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使用杀虫剂等手段控制，“但这样会带来污染等问题，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这样做。”

正因如此，杭州市园林绿化部门才倡议，让更多人知道知了对城市绿化的危害，鼓励大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抓知了，保护杭城的花草树木。

生态防治 精细管理

截至2017年，杭州市城区绿地面积达到了217平方公里，绿地率为37%，绿化覆盖率达到了40.3%，并率先在全国副省级城市中拿到了生态园林城市称号。但高绿化率的背后，是城市相对单一的生态系统。除知了外，天牛等动物也成为管理部门和市民的“心腹大患”。

“城市绿化生物多样性差，很多动物都没有天敌，更容易出现爆发式增长，造成病害。”孙晓萍说，在病虫害的防治中，绿化管理部门始终遵循一个原则，以生态防治为主，尽量减少对周边环境的污染及产生其他次生问题。

因此，杭州绿化养护部门尽量采用人工捕捉的方式来控制知了数量。“虽然工作量比较大，但是对周边的环境损害较小。”甘长宏说，如果通过打药等方式灭虫，可以短时间内削减知了数量，但容易造成土壤和水体污染，对整个生态系统造成新的破坏。

最理想的方法，是引进知了的天敌，形成食物链的闭环，但这需要更为健全的生态系统提供支撑。据了解，目前知了数量控制最好的是绿化密度更高的西湖景区。“由于树木茂盛，生态系统健全，这里有松鼠、螳螂、鸟类等各种蝉的天敌，知了的繁衍受到了限制。”孙晓萍坦言，杭城许多新区的绿化还未成气候。

“过去单纯为了营造景观，我们在树种选择上主要考虑美观为主。”杭州绿化管理站相关负责人表示，如今在绿化植物品种选择上，追求更加多样化，以丰富植物的种类，恢复本地物种的生存空间，提高抵御病虫害的能力。

满眼翠绿的杭州，绿化更需要精细化的管护。“城市是独特的生态系统，每一个环节都不可或缺。城市绿化以强调功能为主，树木是首要的保护目标。而蝉等昆虫会不会成为害虫，主要取决于密度，不能太少更不能太多。”祝增荣建议，对昆虫数量做一次监测分析，便于更加精准施策。（浙江在线记者 施力维 包敦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