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歌
近现代/杨庶堪
出峡复入峡,轻舟渺难驻。
巫山十二峰,峰峰销烟雾。
烟雾空濛里,云树有人居。
不分世上来,但足江中鱼。
群鱼游江中,独网张江边。
渔父向余说,无愁但言好。
人世风波恶,愿得峡中老。
涉世已卅余,涉江凡几度。
欲采夫容花,恐拆相思树。
相思相望里,绿窗城南头。
安得一掬泪,洄溯上渝州。
我家渝州曲,愁与老亲别。
计程过黄牛,夜坐添白发。
思亲如引缆,循环无息念。
肠断不足惜,魂销剧可伤。
归心绕巴水,无复梦高唐。
高唐楚绮词,芳菲日袭予。
何处足离忧,蜀江暗云雨。
雨霁山色佳,江天无纤埃。
谁解春波绿,临流照影来。
鸣咽瞿塘峡,奔流滟滪堆。
寒江冷蓬鬓,天际一舟回。
【出处】
选自彭伯通编《重庆题咏录》第380〜381页。参见黄节厚编注《历代名家咏三峡》第204页收录最前、最后各四句。按:该诗为1912年杨庶堪咏赞三峡所作。彭伯通案云“此诗一九一二年作。旅途怀故乡而用《西洲曲》及初唐之体,艺术效果倍增。其中‘芳菲日袭予’用语韵”。
【作者】
杨庶堪(1881-1942),原名先达,字品璋,后改名庶堪,字沧白,晚年号邠斋、天隐阁主。
【注释】
渺:水远貌。
销:黄节厚编注《历代名家咏三峡》第204页作“锁”。
锁:封锁,引申为笼罩。
夫容:据文意,当为“芙蓉”。
呜咽:低声哭泣。咽,声音阻塞而低沉。
艳滪堆:在瞿塘峡口,长江江心突起的巨石。旧时对行舟多有妨碍,1958年已将其炸毁。
蓬鬓:散乱、蓬松的头发。
天际:天边。
【赏析】
首先,诗人描绘了自己出峡入峡的体验,轻舟在峡中行驶,难以驻足。描绘了巫山十二峰的壮丽景色,峰峰被烟雾笼罩,若隐若现。在烟雾空濛之中,云雾缭绕的树林中有人居住。诗人感叹群鱼在江中游弋,而渔网却只能捕到江边的鱼。渔父告诉诗人,这里没有忧愁,只有美好。
然后,诗人感叹人世间的风波险恶,希望能在这里找到心灵的平静。他表示自己已经三十多岁,经过了很多人生波折,想要采摘夫容花,但又怕拆散了相思树。相思相望之中,绿窗在城南头。诗人渴望得到一掬泪,洄溯到渝州。他提到自己与家乡渝州的曲艺,又担心与年迈的亲人告别。
接着,诗人回忆自己的归心如巴水般萦绕,不再梦到高唐。高唐楚地的绮丽词句,芳菲之景日日袭来。他问何处能解除离别的忧愁,答案在蜀江的暗云和雨中。雨后山色更加美好,江天无一丝尘埃。谁能理解春波的绿意,只有临流照影的人知道。
最后,诗人感慨瞿塘峡的鸣咽之声和滟滪堆的奔流之势。寒江冷风使诗人的头发蓬乱,船在天际驶回。整首诗描绘了诗人的人生经历和对故乡的思念之情,同时也展现了三峡壮丽的自然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