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杨监见示张旭草书图

唐/杜甫

斯人已云亡，草圣秘难得。

及兹烦见示，满目一凄恻。

悲风生微绡，万里起古色。

锵锵鸣玉动，落落群松直。

连山蟠其间，溟涨与笔力。

有练实先书，临池真尽墨。

俊拔为之主，暮年思转极。

未知张王后，谁并百代则。

呜呼东吴精，逸气感清识。

杨公拂箧笥，舒卷忘寝食。

念昔挥毫端，不独观酒德。

【作者】

杜甫（712年－770年），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称“杜工部”、“杜少陵”等，汉族，河南府巩县（今河南省巩义市）人，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与李白合称“李杜”，为了跟另外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开来，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他忧国忧民，人格高尚，他的约1400余首诗被保留了下来，诗艺精湛，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备受推崇，影响深远。759-766年间曾居成都，后世有杜甫草堂纪念。

【注释】

斯人：此人。犹斯民。指人民，百姓。

云亡：逃亡。死亡。

草圣：对在草书艺术上有卓越成就的人的美称。

见示：给我看；告诉我。显示。

满目：充满视野。

凄恻：因情景凄凉而悲伤。

悲风：使人倍觉凄凉的风声。

微绡：薄绢。

古色：古雅的意趣、色调。

锵鸣：形容声音清越。

落落：形容举止潇洒自然;豁达开朗。

连山：连绵的山岭。满山。

溟涨：溟海与涨海。泛指大海。

练实：竹实。以色白，故名。

俊拔：卓异出众。

王后：君王国王的正妻。

百代：指很长的岁月。

呜呼：对不幸的事表示叹息、悲痛等。

东吴：指三国时吴国。因其地处江东，故名。泛指古吴地。大约相当于现在江苏、浙江两省东部地区。

逸气：超脱世俗的气概、气度。

清识：高见卓识。

箧笥：藏物的竹器。

舒卷：舒展和卷缩。指人事的进退、出处。舒谓伸展其志，卷谓其志不伸而退藏。

毫端：细毛的末端。比喻极细微。

酒德：饮酒时应具备的品德。

【赏析】

这首诗是杜甫题咏张旭草书的名篇，在夔州（今重庆市奉节县）看了殿中监杨某所珍藏的张旭草书图之后所作，表达了诗人对张旭草书的深深敬仰和赞美。首句“斯人已云亡，草圣秘难得。”直接点明了张旭已经去世，其草圣之技成为秘宝，难以再得。诗人对张旭的去世表示了深深的悲痛，同时也表达了对张旭草书的无限敬仰。

接下来的诗句“及兹烦见示，满目一凄恻。”，诗人对杨监展示张旭草书图的举动表达了感谢，同时也表达了对张旭的怀念和惋惜。看到张旭的草书，满眼都是凄凉和悲伤。“悲风生微绡，万里起古色。”，诗人用悲风和微绡来形容张旭的草书，其书法如风一般凄凉，又如绡一般轻柔。而其书法的色彩则是古朴典雅，令人敬仰。

“锵锵鸣玉动，落落群松直。”，这里诗人用玉的锵锵之声和松树的落落之姿来形容张旭的草书，其书法既有力度又有节奏感，如同玉的清脆和松树的挺拔。“连山蟠其间，溟涨与笔力。”，诗人形容张旭的草书如同连绵的山脉一般壮丽，又如溟涨一般汹涌澎湃，充满了笔力和生命力。“有练实先书，临池真尽墨。”，这里诗人赞扬了张旭的勤奋和才华，他能够熟练地掌握各种书体，并且真正地做到了墨尽其用。“俊拔为之主，暮年思转极。”，诗人认为张旭的俊拔之才是他成为书法大家的主要原因，而他到了晚年仍然在思考如何更进一步。

最后，“未知张王后，谁并百代则。呜呼东吴精，逸气感清识。杨公拂箧笥，舒卷忘寝食。念昔挥毫端，不独观酒德。”这几句诗中，诗人对张旭的去世表示了深深的悲痛和惋惜，同时也表达了对他的敬仰和赞美。他感叹在张旭之后，谁能够与之并肩成为百代的楷模。他赞扬了东吴地区的精粹——张旭的逸气和才华，也赞美了杨公对张旭的珍视和热爱。他回忆起自己当年挥毫的场景，感叹不仅仅是要观摩和学习张旭的酒德，更要学习他的书法之技和人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