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章正在查看赏食两用育种豆类长势。（受访者供图）

人物名片

杜成章，吉林省公主岭市人，2009年硕士毕业后到重庆市农科院参加工作，现在该院特作所任大豆研究室主任，主要从事大豆及豌豆、蚕豆等杂粮品种的选育与推广。近年来，他和研究团队选育10余个大豆新品种。主持育成全球首个赏食两用蚕豆品种。主持选育抗赤斑病蚕豆品种，平均每年为蚕豆产业化生产增收2亿元。他参与的项目先后获得重庆科学技术进步奖二等奖、三等奖。

前不久，巫山县建平乡云台村，一片早熟豌豆喜获丰收。该品种较一般豌豆提早3个多月上市，田间收购价就高达5元/斤。

“去年跟着杜专家种了1亩早熟豌豆赚了钱，今年我把能种的地都种上了，有2亩左右，可收入7000多元！”看着满地的“金豆豆”，种植户万方章喜笑颜开。

早在几年前，市农科院特作所大豆研究室主任杜成章发现，地处渝东北的巫山、云阳等区县，有部分区域每年9至12月光照充足、土壤湿度小，有发展早熟豌豆的潜力。通过广泛筛选，最终他从中国农科院引种“中秦1号”早熟品种到我市种植，带动了上万名种植户增收。

“我们做科研就是为了让老百姓种地更轻松、更赚钱，所以只要能帮助他们，我觉得都是值得的！”杜成章说。

扎根重庆

先后选育出10余个大豆新品种

出生在吉林公主岭市的杜成章，从小就在心里种下了一颗科学的种子。

“我读高中时，隔壁就是吉林省农科院。这个单位经常有外国人进进出出，还经常举办国际性会议，当时就想我以后也要从事科研工作。”杜成章说。

杜成章从小就喜欢亲近大自然，也帮着家人打理菜园子，上大学后，他如愿选择了农学专业，并在大四实习时遇上了国内知名大豆专家王丕武，参与了他关于大豆的课题研究，自此踏上了研究大豆的道路。

不同于吉林这样的大豆种植大省，重庆的大豆种植面积并不算大。所以，当2009年杜成章看到市农科院的招聘启事，决定来重庆的时候，不少同学都持不同意见。

“我跟他们想法不同——重庆的基础薄弱，说明进步潜力大。他们看到的是短板，我看到的是机会！”杜成章说。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在市农科院特作所就职后，杜成章在田间调研时发现，虽然重庆大豆品种老化、产量低，但保留下了许多珍贵的本土大豆资源。

“在重庆，我看到了许多在东北从未见过的大豆，有蛋白质含量超50%的，有含油量高的，有生育期长达200天的，也有生育期短至七八十天的，品种很多。”杜成章说，“我们做品种选育的，最需要的就是这样丰富的种质资源，这是选育出好品种的基础。”

他针对重庆大豆所需的植株紧凑、适宜机械化、抗逆性强等性状，在重庆搜集各类大豆资源100余份，同时与导师取得联系，通过重庆、吉林大豆育种资源交叉育种，在2014年主导选育出“渝豆2号”品种，该品种蛋白质含量达46%以上，生育期介于春大豆和夏大豆之间，可与油菜轮作，去年还入选了全国高蛋白质大豆十大品种。

十余年来，杜成章和团队先后选育出10多个大豆新品种，带动重庆大豆种植面积大幅提升，产量提升15%以上。

天马行空

他让蚕豆开出了红色花朵

除了大豆，杜成章还参与豌豆、蚕豆等豆类作物品种的选育。

“跟大豆不同，豌豆、蚕豆在国内的相关研究很多，如果不做出特色，很难脱颖而出。”杜成章说，2010年前后，在去青海的一次考察中，他发现了顶上开花的蚕豆！

在成片的蚕豆育种材料中，这株开花的蚕豆被很多人忽略，唯独被杜成章看中了。当即他就萌生了一个有点天马行空的想法：要让豌豆和蚕豆不仅能结豆子，还能开出花！

“蚕豆原本是没有顶端开花以及开红色花朵的，最多就是一朵白花，还被挡在叶片背后。豌豆开花则比较少，基本没有观赏价值。如果能把这个品种做出来，很有意义！”回到重庆，杜成章很快实施行动，在工作之余，从全世界范围内搜寻相关的育种资源，并成功在欧洲发现了开红花的蚕豆，将其带回国内。

但选育过程却让杜成章十分受挫。当他将开花蚕豆性状转育到常规蚕豆中后，发现植株要么开花不结荚，要么抗病性极差，折腾了几年也没个结果。

他的一番忙活被很多人认为是不务正业。但杜成章仍然坚信：“做科研需要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万一实现了呢！”

反复失败后，杜成章总结经验，制作了一个赏食两用蚕豆选择与评价系统，对培育的每一份材料的各项性状进行打分、记录，不断筛选和针对性改进。

终于在2020年，在维持正常产量水平基础上，顶端开出红色花朵的蚕豆新品种“豆美1号”诞生！这也是国内乃至全球首个赏食两用蚕豆品种。

梦想成真

打开赏食两用品种选育大门

去年8月，在海拔3000米的四川省阿坝州松潘县，赏食两用的蚕豆、豌豆新品种在蓝天白云下美不胜收，成为高原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我们的赏食两用豌豆、蚕豆家族越来越壮大了，豌豆赏食两用品种马上也要申请品种登记了！”杜成章说，他的“豆美1号”诞生后引起了松潘县的关注，主动上门联系合作。

松潘紧邻黄龙景区，近年来一直大力发展旅游业。杜成章的研究成果，既能保障粮食安全，又能拓展观赏功能，促进当地农文旅融合发展，带动农民增收。目前，松潘现代农业产业园已种植市农科院的20余个赏食两用农作物品种。经测产，赏食两用豌豆鲜荚亩产达500公斤、赏食两用胡豆干籽粒亩产达200公斤，种植效果良好，目前种植面积已达1000亩。

“赏食两用品种拓展了粮油作物的景观功能，突破了人们对豌胡豆的认知边界。”“这一技术能助力三产融合发展。”在松潘，来自其他省市的农业科研人员，纷纷对赏食两用品种选育这一成果给予高度评价。

不仅仅是松潘，就在最近，山东枣庄也与杜成章取得联系，计划在今年打造孵化器，将赏食两用品种选育、推广的模式在全国复制、推广。

“随着农业转型升级，赏食两用农作物品种在未来一定大有可为！下一步，我计划申请一个‘赏食两用型粮菜作物在乡村美化、城市绿化中的应用’的课题，把蔬菜、油菜等各种粮油作物都选进来，共同探索赏食两用品种选育这条路子，助力乡村振兴！”杜成章说。

新重庆-重庆日报记者 栗园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