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么几个‘80后’组织起一台演出，大家都八十几岁了还在一起演戏，这在戏曲界之前可能也是从未有过的，之后有没有也不好说。”谈起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上演的“霓裳和韵”昆曲专场时，今年81岁的国宝级昆曲表演艺术家蔡正仁笑呵呵地说，“从这次几乎全场售罄的情况来看，这也是上海观众们非常关注的一场演出。虽然可能有些力不从心，但我们都会尽最大努力完成这场演出。”

4月8日，一台可以看作戏曲史上一个小小奇迹的演出——“霓裳和韵”昆曲专场即将在上海天蟾逸夫舞台演出。在这台演出中，不仅汇聚了上海昆剧团老中青三代艺术家，几位被昵称为“大熊猫”的国宝级昆剧名家计镇华、岳美缇、张铭荣、梁谷音、蔡正仁（以姓氏笔画为序）等还将悉数上台，表演自己的代表作。

作为新中国培养的首批昆剧演员，这几位“昆大班”艺术家如今全部都已经年过八旬。这几年鲜少有机会一起登台演出，更难得的是，他们这一次不再是清唱演出，而是全部上妆彩唱。熟悉戏曲的观众都明白，这对于这么多八十几岁的演员而言，是十分难得的，甚至可以成为载入戏曲史的一次难得“奇观”。

据悉，此次演出将有六出经典剧目：岳美缇、张铭荣的《玉簪记·问病》、梁谷音的《孽海记·思凡》、计镇华的《琵琶记·扫松》、蔡正仁的《惊鸿记·太白醉写》，上海昆剧团团长谷好好也将登场演出《西游记·借扇》，而昆曲FollowMe师生将合演一段《西厢记·佳期》为演出助兴。因为演出阵容太过难得，这场在众人眼中“看一场少一场”的戏，一开票就已经全部售罄。

在此次专场中，昆曲旦角表演艺术家梁谷音的《思凡》是最受瞩目的戏码之一。“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唱作繁重的《思凡》一直以来都是考验昆曲花旦的经典戏码，但也对体力有极大的要求。《思凡》一直都是梁谷音的成名作和代表作，但是80岁了彩唱这出戏，在昆曲史上可能也是前无古人。梁谷音笑说，因为老搭档刘异龙家中有事无法参与演出，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挑了这出独角戏，“毕竟是80多岁的人了，可以说是‘唱一次少一次’，压力很大，也希望大家能给予一些宽容，最近也要好好练功。我们都特别珍惜这次集体登台的机会。”

昆曲小生表演艺术家岳美缇因为膝盖腿脚不好等身体原因，已经两三年没有登台了，这一次，她将演出《玉簪记·问病》一折。岳美缇说，挑选这出戏，一是潘必正这个角色在这出戏里整体就是一个比较病态的样子，可以有不大的步态；二是她本人就很喜欢这个戏，因为有很好的唱腔，舞台上四个人妙趣横生，都有自己的表演，是一个比较让人开心的小喜剧。

不过，昆曲小生的厚底靴对于两三年没有登台的岳美缇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为此她早早挑了双合适厚度的靴子，回家开始“练习”。对于80岁了几个老同学还一起登台，岳美缇也十分感慨：“这一次大家能在这个年龄进行表演，也是对学生们的一个榜样。学生们看到老师80多岁了还能在舞台上，其实也是激励他们要一直把昆曲坚持下去。”

同样因为身体原因多年没有登台的昆曲老生表演艺术家计镇华更是让戏迷期待。他对于这台老同学齐聚的演出也颇感兴奋，表示自己要在演出前好好吊吊嗓子、熟悉熟悉业务。

小生表演艺术家蔡正仁则选择了昆曲大官生最高难度之一的一出经典《太白醉写》，这出剧是昆曲大师、也是蔡正仁恩师俞振飞的代表作，没有一定的舞台阅历和体悟，演不好这出戏。而《太白醉写》也是蔡正仁这些年十分偏爱的一出戏。

蔡正仁说：“今天，我们一群80多岁的昆曲人还能携手登台，唱我们最爱的昆曲，台下还能有那么多捧场的戏迷和观众，既是我们之幸，也是昆曲之幸。我也希望我们能为后来人树立一个榜样，但愿在他们80岁时，也能如我们这般登台，也依旧能有掌声在台下响起。”

此次演出的开锣剧目是谷好好和赵磊的《借扇》一折，作为昆曲刀马旦的佼佼者，20年前刚刚进团时，谷好好就经常有机会和这些老师辈的国宝级艺术家同台，为他们开锣。而如今，已经是上海剧协主席、上海昆剧团团长的谷好好，这一次又再度“披挂上阵”，用一出热闹的武戏为老师们开锣，谷好好说，“自己仿佛回到了青年时代，一个是荣幸，一个是感恩。所以这一次也早早开始练功，一定要开好这个锣鼓”。

据悉，此次国宝齐聚的专场由上海昆剧团和华钟咨询联合主办，后者创始人古林先生多年来一直致力于中日民间传统文化交流，热爱传播昆曲艺术40余年，和几位国宝级艺术家都是多年好友。2012年就曾与上海昆剧团一起共同举办了“馨风和韵”昆剧公演。而这场演出，也是十年后又一段演出佳话。

澎湃新闻记者 潘妤 实习生 黄湘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