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古镇，坐茶馆，听百年老故事。周末，我去了走马古镇一品栈茶馆，听走马镇民间故事市级非遗传承人陈富其他讲的这个故事，让人唏嘘、感叹。

说的是清代末年，湖北沙市有两兄弟，哥哥叫冯金山，弟弟叫冯民山，从小父母双亡，家庭穷困，二人相依为命，讨饭为生。金山年长，那怕讨到一碗饭，总让弟弟民山先吃。后来，民山长大了，金山到重庆学做生意，因为人勤快，脑瓜子灵活，会精打细算，见洋纱值钱，就做起洋纱生意，生意一直顺当。生意也越来越好，在重庆购置了房屋，每赚了银子，就兑一半给湖北的弟弟民山。民山有了钱也在湖北沙市办了一家洋纱工厂，生意也不错，后来还娶了妻子。

冯金山的妻子身怀六甲，生子时难产，金山忙去医院请医生，老板一走，伙计们约起抽烟打牌，也不注意，烟落在洋纱上，燃起了火，朝天门的河风也大，顺到风势，火烧到后面库房。金山回来见房屋大火，背起妻子就跑，走到打铜街他原来当店小二的那家店铺，老板安排他勉强住下。

金山妻子血流不止，不久因流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了。这样一来，他的房屋全燃了，财产也完了。他想起经常寄钱给沙市的弟弟民山，就想去拿一些银子来做生意，以图东山再起。

他立刻动身回到沙市。兄弟先还是很亲热，急忙喊坐。兄弟媳妇能说会道，刁钻古怪，外号叫歪嘴婆娘。哥哥突然回来，兄弟媳妇把男人叫到里屋，说：“你大哥匆忙转来，必有蹊跷。”果然，金山对弟弟冯民山说：“我这次回来，是因为在重庆你嫂嫂难产，死了，我遇到灾祸，房屋洋纱又被烧光，只好回来筹钱。” 兄弟媳妇说：“兔子满山跑，还是旧窝好。大哥，我说你还是回重庆去想办法。”兄弟听媳妇这样说，也随声附会说：“对，大哥，你还是回重庆去，我去给你借点盘缠。”大哥说：“谁要你去借，我原来汇给你的钱呢，你给我一些就行了。”兄弟顿时哑口无言，兄弟媳妇听了，慢吞吞地说：“你说的钱可以给你，不过你要把汇票拿出来给我看，看了立马就给。”以前金山汇民山钱的汇票哪里还有？大哥听了气得不行，就说：“我没见过你们这么没良心的，收了钱不认账，我要去告你。” 兄弟媳妇说：“好哇，大哥，你要去告早点去哟，晚了衙门要关门了。”兄弟媳妇有个哥哥在沙市县衙当差，所以她才这样有恃不恐。冯金山老实地带了钱去衙门，殊不知，交了钱还被打了一顿。冯金山心想，是不是钱交少了哟？于是又去朋友处借了点钱，第二天又去衙门，结果还是被打了赶出来。这时有人对他说，你兄弟的舅子在沙市当差，你呆久了，还会有更多的麻烦。冯金山只得回到重庆，在朝天门下船，天还没亮，店老板刘五问他拿到钱没有。冯金山生气地说：“他们完全没良心，不认账，我还挨了打。”刘五说，你可以去告他。冯金山说，去哪里告哟？刘五说，去巴县衙门去告他。

巴县衙门当时在下半城。知县姓张，为官清正，冯金山请人写了状纸，一听有人告状，张知县立即升堂，接过状子一看，事关两县，这不大好办呢？他拿出十两银子给冯金山，叫他找人另写一份状子，同时叫金山在栈房住下，传你来时你必须到堂。

案子涉及两省，怎么办？张知县感到有些棘手，思考了二天二夜，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立即派了两个捕快，到湖北沙市县递交公文，在沙市把县印一盖，就去传冯民山夫妇。兄弟媳妇两口子在家里吃饭，一个捕快对冯民山说：“冯民山，有人状告你伙同江洋大盗，拦路抢劫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把冯民山铐起带走了。因巴县、沙市两县都盖有印章。兄弟媳妇无法，只有眼鼓鼓地看着冯民山被拉起走了。

冯民山被带到重庆，巴县张县令亲审，县令说：“冯民山，有人状告你资产来路不正，你今天在这里要说个明白。”冯民山说：“大人，小民经营小本生意，开洋纱店，循规蹈矩，有何不明？”知县说：“你一个讨饭之人，如今你的家产少说已有十万，常言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你的钱从何而来？”“大人，我以小本经营，慢慢做大……”“你还在狡辩，来人，带江洋大盗王叉口上堂。”不一会，一个犯人被押了上来；一看到冯民山，立即叫道：“好个冯民山，你坐地分赃，逍遥法外，老子坐牢，你看都不来看我一眼。”知县说：“冯民山，你还有何话说？”冯民山吓了一跳，不晓得这是啷个回事？赶紧说道：“大人，我一向奉公守法，没有为非作歹，这人我不认识，更没有和他往来。”“哪你的钱从何而来？”“大人，我说实话，我的钱是我哥哥兑给我的。”张知县说：“你哥哥如何兑付给你的？哪次兑付多少？要一一说得明白，我们好去查证。”于是冯民山把哥哥汇的银票，哪回五百，哪回一千，一一写了出来。张知县叫他在上面签字画押”冯民山签上自己的名字。张知县才说：“冯民山，你哥哥已在此等候多时，既然你签了字，那你把这些银两归还给你哥哥。”冯金山还是体谅兄弟，只让冯民山退出一半银两。冯金山用这笔钱，重振家业，成为重庆一大富豪。冯金山非常感激张知县，送钱送物、还修了一个花园让他居住，张知县都坚辞不受。

张知县为官清廉，得罪了不少权贵，后被人陷害削职为民。他死后，冯金山把张知县的后人接来花园居住，这个花园后来就叫张家花园。

（文/钟守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