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前因遭暴力伤医而被社会关注的北京眼科医生陶勇，最近陷入了舆论争议中。起因是他在社交平台上发文为女儿庆生，同时又提到女儿不愿配合拍照和洗碗，认为自己还要多加管教，让女儿成为“淑女”。不少网友认为，这种带有说教意味的话语和陈旧的性别观念，不利于教育孩子。12月26日，陶勇发文说明情况也表达了反思。

陶勇医生面对不法分子时的勇敢，得到许多网友的赞扬。他利用社交媒体进行眼科知识科普，也吸引了不少粉丝。网友们把他归类在正面榜样的标签之中，少数网友甚至有将其“神化”的倾向。然而，陶勇在子女教育上所表达出来的局限，与不少网友以往“滤镜式”的认知起了冲突，也由此产生了对陶勇“翻车”的指摘。

诚然，陶勇用女儿对自己指令的遵照与否，来评判女儿的成长进，所呈现的教育观念略显陈旧：家庭教育的真谛，不是靠指令和规训来满足家长的期待，而是让孩子自信自立的成长。网友们结合自己的成长经历、亲子关系经验，提出了批评、给出了建议，是出于感同身受，想为青春期孩子的成长发声，出发点值得肯定。

但是也有一些不太理性的声音，把讨论引向造谣网暴，给当事人带来了不良的影响。这种过激行为在“滤镜”破碎之后，又转向另一个极端，无助于网友们真情实感的连接。人无完人，教育观念仅是人道德观念中的一部分，而父亲也仅是陶勇众多社会角色中的一个。以一方面的道德去全盘否认一个人的道德水平，以一方面去评价一个人的整体，是不公平的。陶勇不妥当的教育观念值得批评，但不能因此全然抹杀他工作的专业性，有优点有缺点，这是任何一个人的常态与必然，对此，要理性认识。

现实生活中的个体是立体多维的，网络社交这种人设交互式的空间，把这种复杂性压缩成了平面。正如陶勇在回应中所说“在充满烟火气的家庭里，每个人都是鲜活的。没有一个经验100%的家长，也没有一个标准的家庭模式可以参考。”对于陶勇医生的子女教育言论引发的争议，不必上纲上线，对于那些超过批评界限的言论，借以牟取流量利益的行为更要坚决抵制。陶勇对网友们建议的体会接受，进而在同女儿相处中不断改进方法、分享感悟，不失为这场争议做更佳的总结。

网络社交为人们提供了广阔的互动空间，是进行多元话题讨论、寻找情感认同的过程，也是一个思想沟通、意义再塑的过程。意识到网络社会“滤镜”的存在，卸下对一个人、一件事所寄托的浪漫化想象，给自己的价值评价留有余地，才不至于被所谓的偶像“塌房”“翻车”损耗情绪价值。

作者：贾亦寒（西南大学）